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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来自非洲吗

——关于中国人远古来源的讨论(上)
1998-10-07 来源:生活时报 本报记者 韩文欣 我有话说

众所周知,人是从直立人过渡到智人的,现代人就是晚期智人。半个世纪以前,早期用近代科学证据探讨现代人起源的最重要的科学家——犹太裔人类学家魏敦瑞,在详细研究了北京直立人(即俗称的北京猿人)的化石以后提出,北京直立人是智人的一个直接祖先,并且与蒙古人种中某些群体的关系最为密切。需要注意的是,魏敦瑞同时还指出,他的这一说法并不意味着现代蒙古人种只发源于北京直立人,也不意味着北京直立人不为其它人种提供来源。

魏敦瑞所说的蒙古人种并不光是指蒙古人,还指包括中国人、日本人、东南亚的大多数人、美洲印第安人、爱斯基摩人等在内的黄种人。中国人作为黄种人的主要成员,按照魏敦瑞的理论,当然也就是北京直立人的后裔。然而按照当时的认识,北京直立人生存于据今大约50万年前,而在北京直立人和现代中国人之间当时只发现了河套和山顶洞人的人类化石,这后两处化石人的年代却不超过5万年,因此在北京直立人和山顶洞人之间至少有一段很长的、当时认为达到40多万年的历史空缺,在山顶洞人和现代中国人之间也有一段历史空缺,但时间上要短得多。这两段历史空缺中发生了什么,当时的人一无所知,而在长达40多万年中,各种各样的事件都可能发生,比如大规模的人群迁出与迁进,某些地区的人群灭绝等等。所以要证明北京直立人是现代中国人的祖先在当时看来还缺乏足够的化石证据。

一直到了解放初期,随着全国到处破土兴工,涌出了许多新的人类化石和他们的石器工具。50年代在四川资阳、山西丁村、湖北长阳、广东马坝、广西柳江、内蒙古乌审旗等地出土了新的人类化石。在山顶洞人与现代人之间也发现了许多新石器时代的人类遗骸。所有这些都为北京直立人与现代人之间的历史空缺填补了中间的联系环节,提高了二者之间祖裔关系的说服力。

不过在此后的几十年中,随着大量人类化石在非洲出土,越来越多的人们又开始相信,非洲才是现代人的摇篮。1960年,在非洲坦桑尼亚出土了一种后来被命名为能人的化石。这种人生活于190万年前。他的发现者,英国学者利基认为能人的一些特征如头骨较薄等,比北京直立人更接近现代人,从而主张能人才是智人的祖先而北京直立人只是进化上灭绝的旁支。利基的这种观点在70年代,得到了不少西方古人类学家的进一步支持。

1987年,北京直立人与现代人之间的祖裔关系受到了更严重的挑战。美国的坎恩等三位遗传学家,根据对现代不同地区和人种的妇女胎盘DNA的研究,提出现代人的始祖是大约20万年前生活在非洲的一位妇女。后来人们借用基督教圣经中关于上帝造人的故事,称这位妇女为夏娃。从此这个假说也就被称作夏娃假说。后来的研究又认为夏娃可能是一个妇女群体。按照这个假说,夏娃的一部分后裔在大约13万年前传布出非洲,到达亚洲和欧洲,替代了原来住在这些地区的古人类,以后发展成为这些地区的现代人。按照这个假说,现代中国人是在13万年前由非洲来的移民的后裔,而且这些后裔中一点也没有吸收东亚原住民的遗传基因。也就是说,中国已发现的早于13万年前的人类化石所代表的古人类,包括北京直立人完完全全地灭绝了,没有一个后代,连极少的基因也没有传下来。

夏娃假说的提出,再次在学术界引起了轩然大波。现代人是否都来源于非洲,成了十几年来全世界人类学家们激烈争论的一个中心话题,就像古人类学大师理·利基所说的“现代智人的起源是当前人类学中争论最激烈的问题……难得有一个月的时间不举行会议,或者出版大量书籍和科学论文争论这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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